作者/科法所 2014級 碩班 胡雅雯
志潔老師在每年的寒暑假,都會特地擇選一些優良書籍予研究助理閱讀,並要求定期撰寫閱讀心得。老師所挑選出的書籍類別極廣,希望能讓學生在研究所學習的同時,也不忘提升本身的知識涉略;並藉由平時的閱讀以及撰寫,培養一定的語文掌握能力。此次我選讀的其中一本書為陳雪所著的《台妹時光》,希望能與大家共享收穫,並再次感謝志潔老師的用心與推薦。
小三、小四我是全校跳健康操的大首領,就是站在升旗台上帶領大家在正中午太陽下跳完一首首小毛驢跟Para-Para的人物。每節下課,我都會從一整盒的錄音帶中挑出老師指定的歌曲,像是練習過無數遍的「愛拼才會贏」就是帶操老師的最愛。那些現在聽起來台得很夠勁的歌曲,在我步入二位數年紀前,給了我比拿幾張獎狀都更深刻的榮譽感。
挑染的髮型、燙成鋼絲絨的材質,最好再加上整頭玉米鬚,國高中的時候,女生最厲害的髮型大概就是長這樣。現在回想起來會叫她們「台妹」嗎?我記得那時候我心裡偷偷想著,那叫作愛因斯坦頭。國小、國中,班級中最正的女孩,會跟最台的「老大」處在一起。我曾經很努力地去理解那些偷偷在女孩們內心風靡的老大,到底帥在哪裡。但真的不是每個老大都剛好很帥啦!那股「台味」說實在就是他們最吸引人的地方了。
書裡說的台味,很多是超過我經歷年代的回憶,但還是能夠從中感到共鳴。譬如我家巷口的烤黑輪店,也總會有一群披著汗濕透的毛巾在脖頸上的男子漢們,在煙霧瀰漫的塑膠座椅邊吆喝一些我聽不懂的道地台語。國高中放學的時候,如果恰好是由愛偷吃非健康食品的爸爸載我下課,他都會問我想不想吃烤黑輪(女兒想吃可以讓他在媽媽面前脫免罪責)。那家烤黑輪真的很好吃呀!尤其是沾了辣粉口味的,突然冒起的煙霧總是浸滿了我一身制服。上大學後,一個多月回家一次,高雄快得、變得讓我像經歷過數個年代鴻溝。我家巷口的黑輪店裝修了,老闆買下了後方的小隔間,多出了一塊貼上白磁磚的座椅區。
書裡面說:「你看起來已經像個都市人。」在大學,我被台北的同學說像是台北人,但只有台北的同學會這麼說。從台中、從屏東、從台南來的同學,他們都不覺得我像是個台北人。台灣的台味似乎也被分成很多區域,誰的「台」,都是不一樣的,我們也只能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。我記憶裡的「台」就是一場毫無雜念、不在乎時間的放空。回到國中的老大哥與流氓妹妹。我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,全年級最台的老大剛好就在我們班。我與他自國小一年級就認識,因為我始終比他高,所以我們之間維持著一股平衡勢力的友誼。譬如說,吵鬧的小嘍囉我可以請他威嚇一聲幫我擺平;他沒辦法來上學的那幾天,我幫他隔離最愛碎碎念的老師。他們台得非常恣意,任何問題只要一群人叫囂一下,帶著上頂樓就能解決,有時侯偷偷帶一些違禁品就能夠成為最鐵的漢子。別的學校的大哥常常跑到我們學校的操場來打架,這時侯班上就會消失幾乎一半的人。我那時候不敢問老大、只偷偷在心裏想的問題是:「你未來要做什麼呢?」雖然年紀不頂大,但是也知道這好像不應該隨意問那群酷台客。我像是踏在乖孩子跟壞孩子中介的掮客,總是偷偷地從他們的故事中賺取一些不曾經歷過的放縱。
也許我那時候也應該偷偷暗戀一下某個台客帥老大,假裝活過一把台妹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