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/科法所 2008級 碩班 夏禾
起緣
目的地–嘉明湖
在上一次生物科技與跨國規範的課程結束後,倪老師帶著所上的同學前往了新竹尖石的司馬庫斯。讓同學能在課餘之時,鬆開平日準備課程與考試的緊繃,接觸到大自然的親和,開拓視野以及心靈。參與該次活動的同學,多感到獲益匪淺。對於老師這樣的用心,也是讚譽有加。今年在同學的詢問下,老師決定繼續這樣有義意的活動,使同學在科法所的經歷更加豐富而多元。在這次的籌備過程中,從鴛鴦湖到鎮西堡,地點幾經更迭。最後在全義學長的推薦下,終於敲定了嘉明湖為此行的目的地。由於嘉明湖之行程有別於一般的爬山健行,必須要背負數十公斤的重裝,在3000公尺以上的高山上長期行走。故此,參與這樣的登山活動,需要較為完整的事前準備與練習。
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訊息傳遞與同學各自的思考後,一個八人的小隊,順利誕生。除了專業嚮導以外,所上參與的成員分別是:倪老師、全義學長、胡醫師,以及碩一的庭妤、?哲、研均,還有我。全義學長是所上畢業的校友,所學貫通文史與新興科技,也是這次團員中登山經驗相當豐富的一位。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,他總是背著一枝中國式的長笛。在這次的旅途中,所到之處,都能聽到一陣清雅的笛音,為這段路程添增了不少逸趣。胡醫師同樣也曾經是登山社的成員,而他的多才多藝更是讓人懾服。除了同時兼具中西醫的資格,對於咖啡的研究也十分精微透徹。在此行中,他細心準備了可愛的咖啡杯,以及戶外用的專業咖啡器材。讓這次的旅程,格外別致而溫暖。
除了倪老師、全義學長,以及胡醫師外,我們還請了一位非常專業的嚮導。經驗老到的他,從帶隊、解說、炊食到拍照,山中的大小事,他總是能夠從容不迫地應付自如。此行能夠平安順利,最大的功臣,非他莫屬。有了這些經驗豐富的成員相伴,我們四個碩一的新手,也就安心了許多,能夠以較為輕鬆的心情來面對這次登山活動的困難之處,一路上也帶來了許多歡笑的聲息。並在這次的旅程中,大開眼界、滿載而歸。
松濤、奇珍
清晨五點左右,大伙已簡單的用畢早餐,這趟前所未有的登山之旅,終於要正式揭開序幕了。有鑑於團隊中新手的比例甚高,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是輕鬆的。從向陽國家森林遊樂區出發,一路上,林木蓊鬱,參天的二葉松,蔚然地將光影掩蓋了起來,徐行其間沒有烈日罩頂的困擾。即便十五公斤左右的重裝,依舊讓人汗流浹背,但清新的空氣與優閒的氛圍,讓人忘卻了身上沉重的負擔。不知不覺地,我們就到達了第一天的目標──向陽山工寮,海拔2865公尺。
居住的小屋
向陽山工寮是一個供登山客歇宿的小木屋,外觀簡樸而親切。屋外的走廊寬廣而敞亮,名副其實是個「向陽」的地方。在這個地方,大伙輕鬆地享用了午餐。並看到了許多平日難以見到的小動物,包括像是冠羽畫眉、黃喉貂等等,都讓人又驚又喜、嘖嘖稱奇。他們不時在林間穿梭、跳躍,鮮活而靈動。黃喉貂的毛色,自頭部延伸至下腹,呈現柔和的淺黃,毛茸茸的模樣,可愛至極。當他們輕盈地飛馳於樹叢間時,莫過於是群樹間最動人的光影。
稜線
清晨四點多,一行人正要出發。由於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極少。意味著第二天的考驗將會格外嚴峻,而實際的情況也正是如此。從向陽山工寮到稜線的路程,必須經過一段「陡上」的爬升。此外,隊伍出發之際,舉目所見,仍是一片萬籟俱寂的黑色大地。只能靠著頭燈有限的光影,捕捉前面人的腳步,小心翼翼地緊跟在後。所幸,天色總算是亮了起來,而隨著山勢的漸次增高,四周的景致也開始慢慢轉變。經過了途中的「黑水塘」後,參天的古木就越來越少,取而代之的,是由低矮的小草堆所構成的陡坡。
終於,我們來到了稜線。上了稜線後,頓時豁然開朗,周圍的景致、開闊的視野,著實讓人嘆為觀止──雲海、亂石、奇峰、綠茵、名樹交織出一幕幕我從未見過的絕景。極目四望,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令人目不暇給。連綿的山巔上,墨綠微泛淺黃的草坡間,一條細長而清晰的小徑,蜿蜒其中,直到視野的盡處。試想有多少登山客曾為這樣的景緻而難以忘懷呢?
三叉、向陽
前往嘉明湖的路上,會經過兩座百岳──三叉、向陽。攻三叉山頂的路程,應該是這次旅途中最艱辛的一段。這一路上,我們遇見了一些山友。山友們彼此錯身而過時,儘管素昧平生,總是會親切地彼此問候,真摯而自然。是登山過程中,溫暖人心的一段段小插曲。「今天會下雨!」山友們真誠地告誡我們。接近中午的時刻,天色日益陰沉,回想起山友的提醒,心中難免擔憂。在山上弄濕了身子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,因為衣物在高山不易變乾,長期穿著溼冷的衣物,會有失溫的風險。
於是,一行人絲毫不敢怠慢,紛紛換上了雨衣褲。繼續向三叉山頂前進,霧氣越來越濃,稜線上的風勢也開始興風作浪。須臾,飛砂走石、神風怒嚎。走在稜線上,時常會被納強勁的風勢吹得左搖右晃,腳步顯得有些凌亂。眼鏡也因為霧氣而溼漉漉的,視線模糊不清。這段路程的考驗,著實嚴峻。短短七百公尺的路程,卻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,讓人有難以窮盡之感,卻也留下了一段印象深刻的回憶。
另外一座百岳,向陽山,則是在最後一天早晨才前往攻頂。起初想要攻向陽山頂的目的,是希望能在向陽山巔上欣賞日出的極景。然而,太陽卻被層層雲海所遮蔽,不免讓人有些失望,也對是否要攻向陽山頂的問題,有了些保留。所幸,我們還是選擇繼續攻頂。這段攻頂的過程,相當的綺麗而別緻。清晨的霜露,無微不至地依附在滿山遍野的高山植物上。放眼望去,彷彿置身在北國的銀色大地,讓人有如夢似幻的錯覺。再貼近些,細細地端詳那些銀色的草木,各各形狀特異、瑰麗雅致,宛若冰晶的特寫,美不勝收。
然而,這段攻頂的路程也有其難度。通往山頂的道路,是由結滿冰霜的巨石所構成。石頭的形狀殊異、有稜有角,行走其上,不免感到濕滑。登山杖的功能也被削弱了不少,在巨型的亂石間,我們開始手腳並用地向山頂邁進。不過,相對於三叉山割面的狂風沙,這段路程還是輕鬆的多了。終於,我們來到了向陽山峰,也是這次旅途中最高的點,海拔3602公尺。從向陽山上看到的雲海,一望無際。浩瀚的白雲和晨曦的光影,交織出細膩的層次,如詩如畫。而點綴其間的山巒,也為這幅良辰美景,勾勒出一筆蒼勁的線條。回程的路上,太陽的輝光和雲霧、群山一同貼心地留下了一輪顏色清淺卻豐富的「光影圈」,為這趟旅程,增添了一份別緻的驚喜。
天使的眼淚──嘉明湖
二月九日,約莫中午時分,八人的登山小隊,來到了海拔三千四百多公尺的嘉明湖畔。空氣中泛著淺淺的霧氣,彷彿一層薄紗般,在微風中搖曳。和著那淡灰色的蒼穹,讓嘉明湖澄澈的水面,多了幾分沉鬱和神祕的色彩,一如其眾說紛紜的來歷,與綺麗的別名,留給人們無限的想像空間──它是天使的眼淚。
「是水鹿!在草坡上!」經驗老到的嚮導,機警敏銳地發現了在遠方微小的水鹿身影。水鹿是前來嘉明湖的登山客共同企盼的目標之一,但能不能看到,全憑運氣。故此,能夠在嘉明湖畔與水鹿邂逅,大伙深感幸運、驚呼連連。水鹿的鼻子相當的靈敏,在數百公尺遠以外的地方,便聞到我們這邊的食物的氣味、咖啡的香息,遂緩緩地朝我們靠近。隨著水鹿的接近,我們也留下些許食物,並慢慢地移動陣地,以策安全。最靠近的時刻,我們離水鹿大約只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。灰黑色的身軀,由簡約而有力的線條所構成,十分精實而協調。輕緩的步伐,讓人有時間悄悄變慢了的感覺,流洩著閒適而脫俗的韻致。
「咖啡好囉!」胡醫師精心調製的咖啡,總是令人引頸期盼。每一次喝的感受,都會有微妙的差異,替這次的旅程,添增了一抹別出心裁的韻味。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杯咖啡,倚著湖邊的草坡,把玩著手中這杯輕巧的espresso──這是本次旅行中的第五杯咖啡,也是最特別的一杯。杯中的點點滴滴,彷彿是這趟旅行的縮影──
一杯美味的espresso,得來不易,經過蒸氣的高壓,讓水急速流過咖啡豆,將咖啡最精華的部份,萃取濃縮在小巧的杯中。淺嚐一口,細細地品味其中微妙的表情,咖啡的芳醇自舌尖慢慢延伸到整個味蕾。煉奶的溫潤,讓咖啡的味道更加柔和,彼此搭配的穠纖合度。微微的酸澀,則添增了深沉的味道,豐富了整體的層次。每一口,都是驚喜、都是感動。輕輕地鬆開嘴角,吸入些許空氣,讓咖啡的香息在口中綻放──回味無窮。